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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iqugecn小说网 > > 沉月见雪/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 > 沉月见雪/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 第29节
    她仿若又回到月黑风高,在山贼窝里的那夜,回到那个被挑开衣襟,□□暴露在这样目光中的梦。

    她的眸光,不安地颤了颤。

    周身也不由戒备。

    身板纤瘦、面容清秀,更像只孱弱却逞强地竖起瞳孔的小狸奴。

    “这么可怜。”

    姬月恒对着眼前的狸奴,轻叹。

    程令雪一叶孤舟似的心绪被他这语气荡得颠来倒去、摇摆不定。

    公子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怪话。语气也是怪怪的。

    要不,把他拎起来跳下去吧?

    在树上实在不稳妥。

    刚打算动手,公子的眼底忽然漫上笑意,如一盏暖黄的灯笼,一点点将那深不见底的夜驱散。

    他的微笑很淡,但很和煦,声音亦温和:“别怕,只是第一次上树,觉得很有趣,一时失神。又见你实在太过紧张,这才难免生出逗弄之意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真想同公子说句真心话。

    您逗人的时候,能不能别这样一动不动盯着,怪可怕的。

    但她不敢,怕伤了他的心。

    “没事就好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侧身,朝右上方稍抬手,再收回时,掌心稳稳托着个鸟窝。

    随即她懊恼起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才几日,竟变丑了。”

    姬月恒扫了一眼,鸟窝中的雏鸟正换毛,头顶着蓬松的一团,十足滑稽。他淡笑道:“不丑。”

    又说:“让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将鸟窝递过去,公子伸出食指去逗雏鸟,待雏鸟张大嘴嗷嗷待哺,他又故意地缩回。

    沉寂的眼底漾开涟漪。

    姬月恒微笑着收回手:“有趣,它们会想吃糖豆么?”

    程令雪觉得好笑,公子似乎很喜欢给人糖豆,这是他表达喜爱之情的方式么?她应道:“应当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姬月恒不再逗弄那些鸟儿,长指拨开树叶,下方碧蓝的湖面波光粼粼,似碎玉浮金,风穿过层层树叶,干净清爽的草木清气扑鼻而来。

    他望着下方:“原来,他们自小看到的风景是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转头,少年正欣然看着他。

    那种目光他见过,在栀子花树下把孩子扛在肩头的那位父亲,见孩子玩得高兴时就是如此。

    这是把他当孩子哄。

    “公子高兴,属下自然高兴。”在花树下少年曾说过的那句话突然响在耳边,目光微怔了怔,姬月恒倏地移开眼。忆起那个答案,他付之一笑,茫然转为侵占的欲'望。

    这只灵动的雀,他要困在掌心。

    姬月恒转向少年。

    “你幼时,常爬树是么?”

    “属下不记得走失前的事了,应该爬过。后来成了奴婢,饭都吃不上,更没力气爬树。”在树上时,程令雪总会觉得很安心,往常不想与公子说的过往,此时也能随意说出。

    她边说着,边小心将鸟窝放回,又摘下一片叶子在衣袖上擦了擦,放入口中试图学着旁人吹出些声响。

    颇像只正自娱自乐的小狸奴。

    她那侧树叶稀疏,阳光照来,白皙的面庞灵透如灯下暖玉,发顶也被照出柔和的光晕,毛茸茸的,乍看和那两只刚长出绒毛的雏鸟很像。

    发顶忽而触上一只大手。

    程令雪感知敏锐,倏然回了头。

    “公子?”

    是公子,他手掌覆在她的发顶,桃花眼眸光潋滟,他们离得很近,只一掌之隔,她仿若对着一汪春池,春池里,映着嘴叼树叶的清秀少年。

    那是她,好陌生……

    程令雪失了神,盯着公子眼中的自己看。公子竟也在失神,手还放在她的头顶,男子的手掌宽大,覆上时像一把撑开的伞,又像落下的网。

    很怪的感觉。

    程令雪脖颈瞬间僵硬,公子也因她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清醒了,他猝然错开视线,手也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旋即他蹙眉看着自己的手,昳丽的眉间似又蒙上渺然的冷雾。

    程令雪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公子这又是哪根筋不对劲。

    他手怎么了?

    她有了猜测,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,颇有底气地直起腰。

    “属下昨日刚沐发。

    “用的是子苓姐姐给的澡豆。

    “听说很贵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一字一句地说完,清冷笃定的眸中流露些微不悦。

    她知道公子爱干净,一天要洗三次手。又不是她让他摸她的脑袋。

    他还蹙上眉了!

    听她说完,公子眉头却蹙得更深,凝眸一言不发地看她。

    程令雪受不了他这样看她。

    她像刚竖起利爪,就被唬得认了怂的小猫儿,眉间一派肃然清正:“但若公子觉得脏,就算让属下每日沐发,也是……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“噗——”

    公子以拳抵唇隐忍轻笑。

    又来了……

    程令雪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笑,她索性当作没看到,端回她身为江湖高手的清冷傲然,远眺天际。

    爱笑就笑去吧。

    头顶再次覆上一只手掌。

    这一次,不只是轻触,那只手掌温柔地在她发顶轻揉。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回过头,公子眼中又重新有了笑意,他一改疏离,低着头目光安静温和地看着她,甚至有些……

    宠溺?

    呸,这个措辞哪能乱用!

    程令雪一个心虚,兼之六七岁后从没被人揉过脑袋,还是男子。她一紧张,咬破了叼着的树叶。

    又苦又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。

    “呸、这什么树……

    她的失态让公子放在头顶的手掌又揉了下,他收回手,兴致颇浓地看着她:“很紧张?”

    程令雪被问住了。

    她不能总是这样拘谨,也不能说是男女有别,她第一次被男子摸头不习惯。她低下头,忍着肉麻道:“公子不嫌弃属下,属下……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我何时嫌弃过。”

    公子的笑意转瞬即逝,淡淡转过头,眺望下方湖面。

    “想到别的事,走神罢了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下意识问:“什么事?”问完又觉得失了分寸,指着远处的人影岔开话题:“公子,是亭松。”

    公子看出她的拘谨。

    “无妨,不必总是拘谨。”

    转瞬间,他又成了神龛中无欲的观音,目光平静而疏离。

    “横竖算不上什么要紧事。”

    .

    树上坐久了不舒服,程令雪担心公子撑不住,她估量着上来也有两刻钟了,便道:“公子,树上有蚊蚁,不能久待,属下带您下去,好么?”

    姬月恒看了眼下方湖面,松开手,任树叶蒙蔽他眼前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看出他似遗憾,又说:“下次属下还带您上树。”

    公子唇角噙了极浅的笑。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起身,公子是瓷器,摔不得,她谨慎地理理衣裳,以免被树枝勾动,这才让公子搭上她肩头。

    “公子扶稳了么?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

    病弱公子半边身子倚着她,低眸看着她微乱的发顶,指间一点点屈起,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属下跳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