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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凛意峰易守难攻,我们带着战力去同江枕风汇合,养精蓄锐后说不定能有一战之力,可若我们死守烟雨山,赢了便罢了,若是输了,我烟雨山也将成为韩傲的踏脚石,到时修仙界一半战力被破界收入囊中,杀神降临,你认为单靠一个江枕风,能撑几时?”

    折玉这话其实说得在理,与其为了拼一口气去赴一场险局,倒不如先在不了解敌方实力的情况下避战,未来再做打算。

    道理大家都明白,可若真要他们弃山逃跑,还是……

    “我们也未必会输。”

    流巽听进了折玉的话,觉得有理是一回事,可她心里一口气未出,还是不想那么快服软:

    “剑心派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天魔偷袭,没有时间反应,如一盘散沙,所以才让明烛天得了手。现在我们还有几日时间准备,加之烟雨山实力和剑心派原本就不可相提并论,如何打不得?”

    “那你说说,你想怎么打?”折玉冷笑一声:

    “晓云空如今还在凡世,没有一点消息,根本联系不到人。我们这一山人就靠你、三宗钰和老鱼?你觉得能守得住?”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折玉一句话说完,还不等流巽应声,旁边跟着看热闹的落烧突然插进一句:

    “我知道这是你们烟雨山的集议,但我还是想冒昧提一句。折玉,当初朱雀秘境我同你有过交易,你给呼星客分享情报,我呼星客便欠你一个人情,无论提出何事,我定尽力相助绝不推辞。这次也是一样,明烛天想屠山还提前三天给个预告,这样嚣张,我可看不得。所以,若你想要守,呼星客一定会站在你们这边,绝不后退半步。”

    “本尊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萧澜启双手抱臂靠在一边:

    “要打便打,一把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杀神剑罢了,没什么好怕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二位好意,但这一战,还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折玉撑着身子,罕见地在主位上坐正了身姿。

    他声音微沉:

    “我意已决,不战。从现在开始,各门各长老组织手下弟子出发退至华山凛意峰暂避,即刻行动。”

    “折玉!你个缩头乌龟!”

    流巽不知何时已微微红了眼圈:

    “你就是这样当掌门?你就要这样抛弃烟雨山……”

    “闭嘴!烟雨山的声名与荣耀值几个钱?!”

    折玉厉声打断了流巽的话。

    他从储物戒内丢出一枚掌门令,重重摔在地上。

    小小的令牌在地上弹起又落下,发出清脆一声响。

    “掌门令在此,谁敢不从?!再多说一句话,想守就自己去守!”

    折玉这话一出,堂内一时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折玉平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所有的正事都扔给三宗钰,自己什么都不管,成日就躺在点滴泉旁边喝酒睡觉。自他做掌门以来,几乎没有做过任何决策,这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,竟当真镇住了在场所有人。

    主位上的男人眉目阴沉气息狠厉,流巽定定地看着他,半晌,突然笑了。

    可她明明是笑着的,眼睛却越来越红,眸底泛起一丝水色。

    她笑着,突然道:

    “折玉,你终于装不下去了?”

    她在眼泪掉出来前抬手擦干净了眼睛,重新硬起语气:

    “你吼什么吼?跟老娘摆什么掌门架子?!当初是你非要跟师兄争,是,掌门位被你争来了,师兄一身灵力修为也争来了,可你这些年干过什么实事?!山内大大小小的事哪个经过你的手?你拿着师兄的修为,可为他提过一次剑,烟雨山要你有什么用?!你把楚听雪还回来!烟雨山不需要你!你把楚听雪还回来!!!”

    “哎呦我的天娘……”

    眼见着流巽越说越激动,越说话越重,旁边的将楼赶紧上前想着把人劝走,可好话还没说一句,他先挨了流巽几个大巴掌。

    将楼没办法,只能给摸鱼子使个颜色,他俩这便一人一边,生生将流巽架了出去。

    而折玉被流巽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后,反倒没了方才的狠厉之色。

    他一身气息敛了回去,待流巽被架走后,便重新懒洋洋靠在主位上,朝众人摆了摆手,语气有些疲惫:

    “按我说的去做,散了吧。”

    集议堂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,林尽走在人群后面,快出门时,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折玉一眼。

    折玉一身宽松衣袍垂在地上,在地面铺开一片墨色。

    他松散的头发自脸颊边垂下,半掩着眉眼,显得他的神情些许疲惫。

    看着他,林尽一时有些许出神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?”

    旁边的萧澜启注意到他的目光,问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林尽收回视线,低声若有所思道:

    “只是觉得,今日的折玉,似乎同我以前见过的,都不大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很正常吗?”

    萧澜启嗤笑一声,顿了顿,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,突然反应过来:

    “哦,是了,你没见过楚听雪,也没见过以前的折玉。他们在时,你怕是还没出生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以前的折玉?”

    林尽觉得他的用词有点奇怪: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很简单,以前的折玉,可不是你现在认识的这般模样。或者说,你今日见过的觉得他陌生的那部分,才是真正的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