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玉唯蹲在一根生锈的管道后,管道上的铁锈时不时地剥落,掉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她将一枚小型遥控炸弹扔向远处一台废弃机器。炸弹落地时,发出轻微的咔嗒声,在这寂静的夜里,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。
男人突然从生锈的油罐后探出半张脸,脖颈青筋随着狂笑跳动。他甩出的触发式炸弹划出抛物线,精准砸向鹤玉唯的抛物处。
一声巨响,仿佛是天空中炸开了一道惊雷。火光冲天而起,照亮了周围的黑暗。
男人得意地舔了舔嘴唇,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疯狂的笑意,本以为鹤玉唯会被炸得措手不及。然而,爆炸的烟尘散去,鹤玉唯早已不在原地。那枚炸弹只是诱饵,她利用管道的掩护,像一只敏捷的猴子,迅速转移到了更高的平台上。
鹤玉唯站在高处,手中的遥控器轻轻一按,两枚预先埋好的遥控炸弹在男人脚下同时引爆。这两枚炸弹的爆炸范围刚好覆盖他的立足点,她本以为这一击能够将男人彻底击败。
然而,男人反应极快,在她按下前一刻,他身体迅速翻滚,躲进了一旁的金属集装箱。炸弹的碎片在他身后炸开,擦着他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。
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枚定时炸弹,设定为5秒,倒计时开始后直接扔向鹤玉唯所在的平台。红色的数字在空中闪烁,就像一双双邪恶的眼睛,充满了威胁。
鹤玉唯瞳孔一缩,她立刻判断出炸弹的威力足以炸塌整个平台。她没有丝毫犹豫,滑着管道跌落在地,在地下滚了两圈,趁着这个间隙直接把手中的遥控器一不小心跌向远处。
平台被炸成碎片,碎片四处飞溅,火光映红了鹤玉唯的脸。
男人看着鹤玉唯娇小的身躯因为从高处掉落行动不便,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。
鹤玉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,她趁势冲出掩体,手持最后一枚遥控炸弹,跌跌撞撞的直逼男人。
男人挑了挑眉,看着鹤玉唯手持炸弹不顾死活的样子有点困惑,他摸索着腰包,判断着她手中的炸弹。
触发?定时?那她为什么不丢。
遥控?
不对,遥控器她跌出去了。
等等……
是抛还是跌……?
他一边判断一边连连后退,试图摸出新的武器。
咔塔。
脚边突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。
爆炸袭来,巨大的冲击力将男人掀飞,他重重摔在地上,生死不明。周围弥漫着浓浓的硝烟,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火药味。
莫里亚斯从暗处走出来,随意摆弄着手中的遥控器。
鹤玉唯没有理他,跳着脚对着面目全非的男人东翻西翻,发现还剩下最后一口气,人头可以归她后松了口气,连忙补了刀。
莫里亚斯直勾勾的盯着喘着粗气,灰头土脸的少女。
不得不说鹤玉唯确实机敏。
爆发力和体力不足,但胜在头脑清醒,对局势判断不错,身体的敏捷度很高。
本想着在什么情况下他会出手相助,她会在什么情况下让他出现,没想到只是接手了一下遥控器,利用了一下之前丢出去的炸弹。
她的条件在捕杀圈可以算是劣势,但还是那句话,能在身体条件劣势的情况下存活叁个月,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鹤玉唯懒倦地翻检着男人的包,烟草碎屑簌簌滑落,残存的火药味混着焦苦的烟草气息钻进鼻腔,她皱了皱眉,觉得可惜得很。
得知烟被炸毁之后她才卸下男人的武器腰包搭上肩膀。
当她直起身时,莫里亚斯正伫立在月光里,修长的身体如同精雕细琢的长刀斜插入夜,他的轮廓在月光间镀了一层锋利的银边,下颌到脖颈的线条冷得像雕塑,偏偏那双金铜色的眼睛却燃烧着近乎温柔的恶意,仿佛在赞许她此刻的狼狈。
她的视线掠过他脸颊上尚未消退的掌印,指印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,却无损他的优雅。相反,那抹痕迹反而增添了一种微妙的美感,像名贵瓷器上刻意保留的裂痕。
可能就是因为扇了他一巴掌,所以她才觉得他有恶意,把人想坏了。
鹤玉唯沉默地别开脸,拖着伤腿从他身旁踉跄而过。
莫里亚斯的脚步声紧随其后,不疾不徐,恰到好处地维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距离感。
鹤玉唯的后颈忽地掠过一丝凉意。
她总感觉自己被某种冷血动物盯着,那目光如有实质,黏腻阴冷,自她脊背蜿蜒而下,又顺着腿弯寸寸绞紧。
她几乎能听见他含在喉间的,无声的低笑。
寒气从脚底爬上脊背,她下意识加快了步伐。
结果下一秒就因为瘸腿重重摔进尘土里,当着莫里亚斯的面表演了一个平地摔。
身后,脚步声戛然而止。
鹤玉唯突然觉得很丢脸。
她的脸颊发烫,仿佛那只打在他脸上的手掌,如今狠狠打回了自己脸上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
那嗓音裹着冰屑般的笑意从背后递来。
鹤玉唯指尖抠进沙土里,牙关微微发紧。她根本不屑回应,肘尖撑地刚要使力起身,却骤然被一双修长的手钳住腰肢,整个人被凌空捞起。
莫里亚斯的手臂像铁铸的牢笼,将她囫囵裹住。
“我不用你抱……!”
她有点炸毛。
月光下莫里亚斯垂眸睨来的姿态堪称优雅。
“挨耳光的是我。”他指尖在她膝弯处微妙地收紧,“你却比我更像个受害者。”
“非要让脚踝肿的走不了才舒坦?”
燥热的羞恼从鹤玉唯耳后漫到锁骨。
“明明是你——”她又不肯说话了。
“我怎么了?”莫里亚斯忽然低头凑近,金铜色瞳孔在暗处汹涌,“哪句话惹到你了?”
温热的吐息拂过她发烫的耳垂。
“告诉我。”
鹤玉唯这时人在莫里亚斯怀里,被他意味不明的话烧的神经都要断掉。
她还是琢磨不清莫里亚斯对她的态度,索性直接服软,总比继续怼他好一点,旧事重提又要让她汗流浃背了,装傻充愣蒙混过关继续给佩洛德甩锅得了。
“没什么……好疼……麻烦你了……你人真好……”
莫里亚斯看着突然乖顺的少女一言未发,少女在他的沉默之中,往他怀里蜷缩得更紧了,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,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蹭着他胸口。她的手指揪紧了他的衣襟,骨节泛白,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。
鹤玉唯能感觉到头顶的视线,锋利得像解剖刀,一寸寸剥开她的伪装。她本能地往他怀里钻了钻,鼻尖蹭到他的锁骨,嗅到冷冽的血腥气息。
她靠着的胸膛震动了一下,那种无声的笑嘲讽意味十足。
“是吗?真觉得我好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