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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卞芳,我知道你是什么人,你不要拿陛下来威胁我,”牧遥拿着陌刀,一身正气不怒自威,她盯着卞三娘的眼睛,字字清晰地说, “你没有立场,没有原则,你也见不得人过得好,你自己失去的东西,你也不想别人得到,虽然我没有证据,但我知道林仙长的死和你一定脱不了干系,她本来可以杀了那女孩,你当时就在旁边,可你什么都没做,只凭这一点,你就已经辜负了陛下。”

    卞三娘垂眸叹息, “你对我成见太大,无非因为我是庶出,靠自己的本事爬上来,你看不起我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跟你是不是庶出没关系,”牧遥道, “你有才华,可是你急功近利,不择手段,陛下信任你,可我不信任你,你这样的人就是阴暗里的毒蛇,早晚有一天会害了陛下。”

    卞三娘: “按你的说法,我是毒蛇,那陛下是什么”

    “身为臣子,岂敢妄议帝君”牧遥皱起眉说。

    “区区毒蛇,陛下不会放在眼里,”卞三娘温和地笑了笑, “牧遥,你陪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,她可曾正眼看过你一眼”

    牧遥微怔。

    卞三娘轻笑: “林鹤就算死了,她也会记她一辈子,你为陛下付出这么多年,她可曾知道你的心意”

    牧遥默了一会,说: “她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身为臣子,我的命都是她的,你呢你还记得那位姓玄的姑娘长什么模样吗”

    卞三娘面上笑容消逝,她看了牧遥一眼,似有不悦,轻轻哼出一声鼻息。

    牧遥嗤笑一声, “那姑娘为了你敢于冲破世俗枷锁,可惜你连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,卞芳,我太清楚你这样的人了,你伪装得跟正常人一样,但事实上你藏得很深,你薄情寡义,你想让陛下变得和你一样麻木不仁你害怕陛下重新得到林鹤,害怕她变成另一个完整的人,你以为陛下和你是同一类人,事实上并不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卞芳的脸色变得很青一块白一块,神情难看地瞪着牧遥,说了句: “你不过是陛下的一条狗,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”

    牧遥笑了笑,仿佛赢了一场胜仗般扬眉吐气,卞芳无非就想揭露她的难堪,没想到反而被牧遥指出了痛点,这嘴上功夫,一旁的陆小幽听了都不得不服。

    “你在这里等着,我去通报陛下,如果她愿意见你,我马上将你绑过去。”牧遥手握长刀,说罢,飒飒离开。

    片刻功夫,牧遥折返回来,她脸色铁青,身后则是一袭红装的晏浮生。

    卞芳下跪行礼,同时朝牧遥挑眉以示挑衅:看见没,陛下亲自来迎我了。

    晏浮生面色淡淡,伸手示意卞芳起身,言简意赅地说: “阿鹤身体抱恙,朕替她迎客。”

    卞芳: “陛下亲自来迎,臣等无上荣幸,臣恭贺陛下新婚大吉,千秋万岁。”

    晏浮生颔首,虽然她话很少,但举止之中都透露着对这场婚礼的无比重视,仿佛今日这场婚事真如她想象中那般喜庆。

    牧遥眉头紧锁,默默注视着女帝陛下的背影。陆小幽一脸不悦,小声嘀咕: “搞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卞芳看了她一眼,起身后继续跟女帝客气了一番,说完呈上自己的贺礼: “陛下,此乃臣献给您的新婚贺礼,乃臣前往南海荒地寻来的宝物,疑是千年前引发九州动荡,人人争夺的永生花,还望您笑纳。”

    她双手捧着一株蓝色仙草,其茎上开了数朵细小的花瓣,若以灵力分辨,可以看到仙草的根部正源源不断地汲取天地间的灵气,再从花和叶的部位吐纳出来。

    好比人在修炼时吐纳天地灵气,经过反复刻苦的试验才能将精华之气灌入经脉,日夜积累方能提升修为,这仙草却直接将精华吐出来,若将仙草携带在身边,即便整日无所事事,喝水睡觉也能修为大涨。以草拟人,堪比双修的功效。

    “这的确是永生花,是难得之物,千年前惊羽仙君飞升渡劫时便是以此护体,后来不知所踪,原来落入了南海荒地。朕想起来,那惊羽仙君飞升之后不久,她那位留在九州的道侣便尽了阳寿,一世蹉跎,最终也没能长相厮守,不知道那位飞升上界的惊羽仙君,此后想起她的道侣,有没有过后悔。”晏浮生声调平稳,音色极好听,吐词时别有韵味,如琴音袅袅,待她说完,余音仿佛仍在耳畔,令人不禁回想。

    牧遥认真听着女帝陛下说话,一脸满足,微微点头表示认可。

    卞芳笑道: “陛下难道不好奇上界究竟是什么模样”

    “世人莫不好奇,故而争相修炼为了早日飞升,可我有阿鹤,一世相守便已知足。”晏浮生淡淡道。

    “陛下若是飞升上界,法力通天,自然也就能寻到救林鹤仙长的法子,”卞芳道, “若连飞升之人都无法另一个人死而复生,那世上根本没有救活她的法子。”

    晏浮生怔怔地看着卞芳,有种大梦初醒的恍惚感,她喃喃道: “你提醒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原来阿鹤已经死了,这场所谓的婚礼,只是晏浮生一厢情愿的操办。她和阿鹤生死两别,到头来也没有一起拜堂成亲。

    晏浮生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,可今天明明是她大好的日子,是她和阿鹤成亲的日子。阿鹤回来找她了,她们终于能像一家人一样团聚,她的霖儿终于能和阿鹤相认,她不想当什么九州女帝,只想成为阿鹤身边贤淑温柔的妻子……这一切,就算只是晏浮生的幻想,那也该让她停留在幻想中,多一刻也好。